(外一首) □吕世豪
其实 分家就是要另立锅灶
就是要把一只风箱分成几只风箱
要把一笼馒头分别匀到几只碗中
农具数 把鸡鸭论群
房产按间 粮食用秤
有一颗人头就得配一副碗筷
盆子砂锅 筛子簸箕
该拨拉的都要搬到各自家中
多余的零碎或者从了兄长
或者挑到明处去给某某填补穷坑
该分的都分开了
但终归还是没有分光搬尽
祖上留的木升里还是剩下半碗玉茭糁糁
娘放过一把掉了牙的木梳
门旮旯里仍旧立了那根爹要拄的拐棍
娘说头发虽然秃了但她还想
梳理梳理往日的一些零星琐事
爹的拐棍还得陪他走完剩余的人生
说到底没给儿女分走的
是苍老的父亲和厮守了一生的母亲
此时的爹长叹一声
说自己没给后人置下什的家产
但也没让各家债务缠身
坐在炕角的娘已是声音哽咽
她说雀儿大了总是要挪窝
各自分飞但别忘了手足之情
惟独那只老猫仍卧在炕头念经
不时用眼实录一些绷紧的熟悉面孔
它在等待自己的命运归属
但从始至终竟无人能顾上问津
摘自吕梁日报2013年6月2日第1版